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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得住乡愁!

朱家埠军民抗日实录

朱家埠,又称“朱家铺”,位于长江中游松滋河南岸,地处松滋市北部老城镇中部。在清中叶与老城都是长江主航道边的码头,今朱家埠北至黑石溪龙头桥段新老公路有4公里长江故堤,便是筑于东晋的长江皇堤,据说是岳阳一带的民工来修的,民间有岳夫子的传说。朱家埠地名起源可追溯到宋朝年间。这里曾经是松滋的经济中心,有“小南京”美称。既是古老的商业集散地和重要的交通驿站,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相传南宋年间,岳飞部下一个王姓士兵,被金兵追杀到此,万分危急时,幸被朱氏族人舍命相救,直到帮他疗好伤后秘密将他送回岳部。后来,这个士兵冲锋陷阵,勇杀金兵屡建奇功。因功勋卓著,被岳飞提拔为副将,人称王副将。班师回朝后,王副将为表达报恩之情,给朱氏族人送来大量金银财物以示谢恩。朱氏族人心地善良,用这些金银财物,救济不少穷人。王副将得此消息、深受感动,即兴挥毫泼墨,赠写门匾“朱家埠”。此为朱家埠由来。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走出过清代嘉庆名将、四川广西提督、紫光阁功臣、建威将军、太子少保彭承尧,威名永垂青史。古往今来,尽管沧桑巨变,但朱家埠村民一直将“朱氏精神”发扬光大,把爱国爱家乐善好施的光荣传统一直沿袭至今。

在朱家埠还有另一处独特风景——这就是在朱家埠南街振兴路上傲然耸立的由朱家埠商务会会长杜瘦梅先生率领街上爱国人士及商会会员于民国27年(公元1938年)7月7日修建的“抗日将士阵亡纪念碑”。

庄严肃穆的纪念碑,仿佛在无声地向我们诉说那段悲壮的历史——

1943年(癸未)5月,日军3万多人,其中有骑兵2千多人,南犯松滋。其中500 多人进犯天星市及天星市以北10里路的朱家埠。他们沿途横行、烧杀、抢掠、奸淫、无恶不作。看见田里有割麦的农夫,日本鬼子走上前去,强行索要银两,不管别人有无,动不动就是两巴掌,打得人顿时鼻青脸肿还不准哭出声来。但在当时,对老实巴交的中国人民来说,这还算是幸运的!

朱家埠6组现在还健在的84岁老人郑成秀悲愤地回忆说:民国三十二年(1943年)五月下旬的一天上午,15岁的她给邻居杜光福帮忙插秧。忽然,远处人声喧哗,鸡飞狗咬,一阵马蹄声从路边传来。原来,是“老东”(那时中国人民称日军为“老东”)来了。

郑成秀说,她看到一伙约百号人骑马从南边(木马口)过来了。为首的老东军官骑在高大的白马上,看见秧田里有一农妇穿着红布插得正上劲,于是快马过去,站在田边指着那位穿红布衫的妇女叽哩呱啦不知说些什么。原来,穿红布的正是户主杜光福之妻邓友珍,她已有两个月身孕,知道日本老东的歹意,当时吓得晕倒在秧田里。骑在马上的老东便令其两个日军士兵将倒在秧田里的邓友珍生拉硬拽地拖到沟边,将她摔在约3分地的堰塘里,意图洗掉她身上的泥浆。鬼子们淫笑着,又强行将友珍扭到鬼子的马上。友珍死活不依。两个日军士兵便拿来随身带的绳子,把友珍的双手捆扎实,眼看就要抬到马背上了。

这时,刚挑秧把子来的东家杜光福听见妻子的哭喊救命声,急忙放下秧架子,举起扁担冲上前去,猛打马上的鬼子。恼羞成怒的鬼子军官急忙从腰间“嗖”地抽出战刀,递给其中一个鬼子。这个鬼子拿起战刀,立即刺向杜光福的胸膛,鲜血顿时“喷”了他一 脸。插秧的农人们看见后个个面如土色,瘫倒在秧田里紧抱着,生怕厄运降临到她们头上。友珍见丈夫惨死在鬼子的刺刀下,在马上双腿乱踢,哭嚎着大骂鬼子。鬼子军官干脆解开绳子,令两个士兵先把杜光福血衣脱下铺在地上,再把友珍衣服扒光铺在血衣上,然后又把友珍拖到衣服上面躺下,三个日本强盗当众对其实施了轮奸!挑秧把子来的光福大哥见此情景,怒不可遏地举起扁担快步上前,还未打在鬼子身上,就被未来得及穿衣服的另一个鬼子用刺刀捅死了。

三个惨无人道的鬼子发泄完兽欲后,一丝不挂的友珍撕心裂肺地哭叫着!在积贫积弱的旧中国,千百万中国妇女被日本鬼子蹂躏,显得是多么的悲苦无助啊!

她伤心欲裂地哭叫着、大骂鬼子:“畜生!你们比猪狗都不如,你们是不是妈生的?混账王八蛋!”

她看见瞬间为自己死去的两个亲人和两滩鲜红的血水,猛扑上前去,咬着鬼子军官的右耳朵死活不放。鬼子疼得像狗一样“嗷嗷”大叫。因悲愤红了眼睛的友珍,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拼命咬掉了鬼子军官的耳朵!旁边的一个鬼子拿起战刀残忍地砍下了友珍的头颅……半小时內,光福兄弟俩及妻子,还有才两个月的胎儿就这样被日寇视如草芥地杀害了!

当笔者听到郑成秀老人噙着眼泪悲愤地讲述这段亲身经历时,早已泪流满面,对日本侵略者的兽行深感悲愤!60多年前的家乡竟发生了如此悲惨的一幕,日本侵略者在中国大地上犯下了滔天大罪。而这,仅仅是幸存的一个80多岁老人的零星回忆!日本鬼子在中国犯下的滔天罪行真是罄竹难书!

日本鬼子的侵略也激起了中国人民的奋勇反抗,涌现出许许多多的抗日志士,有热血圣僧神刀劈鬼子,有村妇赤手勇斗劫匪,为松滋的抗日斗争史,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1943年冬,由陈玉卿营长带领的国军66军的一个营居住在关帝庙(现朱家埠幼儿园)内,年仅25岁的李自光当时是66军的一名无线电台台长。他们从1943年5月东洋鬼子来松后,就驻扎在这里,利用有利的地形,和鬼子展开了殊死的搏斗。他们不时给乡亲帮忙挑水、送柴,和朱家埠村民建立了良好的军民关系。李自光就和村民余国祥之女余胜英喜结良缘,次年生子李守民。

1945年正月十四,驻扎在枝江县冯口镇的日军从探子口中得知:朱家埠住有国军一个营。那时物资生活并不富裕,精神生活更少。当时人病了,村民们只好修建善堂,求菩萨保佑。当时在朱家埠南街旁就修有一善堂。

第二天正好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北风怒号,大雪纷飞。善堂有19人在打扫卫生,准备第二天念经求菩萨保佑。可日本鬼子探听到准确消息后,当即在冯口镇八角亭子用当时最先进的口径为“八一”、“八二”迫击炮攻击朱家埠。当时到朱家埠南街善堂打扫卫生的当场被炮击炸死的有杨启光、杨启秀、夏起文、郑氏、罗乃玉、夏中清等18人。现年89岁的朱家埠4组老人肖作文就是当时唯一的幸存者。当笔者探望这位老人时,他义愤填膺,讲述了日寇在朱家埠犯下的弥天大罪。还激动地拉着笔者的右手指,去摸他右脑勺上,当时大炮摧毁善堂的房屋后瓦块砸在脑袋上留下的窟窿。前些时日,我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前去朱家埠南街再次叩拜了“抗日将士阵亡纪念碑”。我凝眸碑身,虽晴天丽日,仍满眼风雨,满目沧桑。在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中,这座引人注目的“抗日将士阵亡纪念碑”也被“革命“了。碑顶上用石头雕刻的“龙”做的碑帽被一群神经质的人用八方大锤打断了,还有碑座也不知摔到哪里去了。

近年,由朱家埠社区、工商、税务等部门及居民集资,街道办主任李守凯、李国栋、已故的张庭焕等负责,将纪念碑重建于街心。这座在街旁沉睡了38年的“抗日将士阵亡纪念碑”重见光明了。

(原载2013年《洈水》)

戎大梅

戎大梅,女,1966年12月出生于老城凤凰岗村,自幼喜爱写作。松滋市杂文协会、作家协会会员。《朱家埠军民抗战实录》原载于《洈水》并被录入《抗战烽火映松滋》一书。